一九九三年六月三十日,英国《太阳报》登载了一篇题为《五十五岁的牧师拐走了二十五岁的美丽情人》的文章,讲述了一位牧师与一位漂亮姑娘的桃色新闻,文章所配的照片是这位牧师和姑娘的亲密的合影。但事实却根本不是这样,原照片中的“牧师”是一位身穿道袍的模特儿。照片登出后轰动了英伦三岛,而当真相披露后,《太阳报》不得不专门发表声明,向读者致歉。
六十年代初,美国中央情报局曾通过挪威情报部门制造了这样一张照片,说:“农民出身的赫鲁晓夫粗鲁无礼”,既而此说传遍全球。
一九六四年四月十三日夜,联邦德国 DPA通讯社发布了一条名世界哗然的消息:苏联元首赫鲁晓夫去世。立刻,耸人听闻的消息在全球传播,引起震荡,纽约华尔街股市受到冲击;东伯林一位老妇,听到这个消息后,倒在地上溘然长逝。
一九五八年九月四日报纸登载:广东省比较贫脊的北部山区连县星子乡田北社的一点七亩中稻,共产干谷六万四千八百四十九斤多。这颗“卫星”的创造者,是中共田北社干部及一百九十名队员。
上面引述的四则新闻都是通过正规的新闻媒体发布的,有图片、有数字、有地点、有人物、有时间,新闻的五个w(who,where,when,why,what)几乎一个不缺,言之凿凿,谁能不信服呢?
但是这里不得不郑重地告诉你,上面四则新闻全是假的。
第一条新闻事件是一个好搞恶作剧的记者编造的,图片是用电脑图片处理机制作而成的。
第二条新闻图片是在暗房里制作成功的。
第三条新闻中的赫鲁晓夫一九七一年才在莫斯科去世。
第四条新闻中的粮食产量更是弥天大谎,造成了严重后果。
谁能说上面四条消息不是新闻?它们是新闻,但全是由谎言构成的新闻。
从新闻的要求上,“真实”从来都是第一位的,但这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任何一个新闻机构一定从属于某一个利益集团,这个集团可能是政府,也可能是教会,也可能是政党或公司,又有可能是某军事机关或协会、联合会,如果它谁都不从属,一定还会从属于它的头头,反正最终少不掉一个归属。
“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什么样的阶级说什么话。”这是一句老话,有些人可能不喜欢听,但它说的的确是真理,任何新闻机构当然只为自己所从属的利益集团说话,这道理再明白不过了,谁会拿钱养一张报纸或一家电台整天来揭自己的短?兜自家的见不得人的老底?如果新闻不能为自己说话,为什么每个国家的政府电台、电视台门前还要壁垒森严地布满岗哨呢?非洲、中美洲的那些小国政变时,为什么首先要抢占电台、电视台呢?
道理很简单,占领了电台、‘电视台就是使其从属于我,便能发表于我有利的公告、宣言以及新闻。 ’于我有利、为我所用却并不一定要真实。
其次,新闻从事件现场到报纸上的文字、电台里的声音、电视上的画面,都必须有两道人工的过程,也就是记者与编辑人工处理的过程。
这种处理就大有讲究了,我可以对现场中的一些事纤毫毕见,也可以对一些事视而不见,笔墨轻一点或重一点,很容易办到。电视画面有人认为是客观的,但我认为重要的画面可以让其多停留几秒,甲方的损失我可以从头拍到尾,而乙方的我可以一点不拍,有些画面要对我不利,我在编辑中还可以把它抹掉,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看到报纸或电视、听到广播,以为是了解到了事件的真相,殊不知我们看到的只是新闻记者手中的笔及笔下的文字、话筒、摄影机的取景框,至于真实与现场,就不知道还能有几分了。
托马斯。杰佛逊在保障新闻自由的美国宪法的制定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在他当上了总统,成为报纸攻击对象的时候,他对报纸则抱了另外一种态度。他被说成是伪善者,被控和一个叫萨莉。亨明丝的年轻女奴生了几个孩子。联邦主义者的报纸有一次攻击他,说他曾经宣称报纸应由四部分组成,标题分别为“真话”、“可能”、“大概”和“谎言”。
至于后两部分,杰佛逊说:“它们显然是为那些宁愿花钱看谎言的读者预备的。”
在号称具有绝对新闻自由的美国,新闻尚且赋予了这么多重的含义,其他国家更可想而知了。
六十年代韩国制定了严厉限制言论自由的法律,针对违反这一法律的四家报纸,当局向政府机关、国营事业团体下达了禁止购阅这些报纸的决定。
今日的新加坡,除了指定的新闻机构以及银行部门,任何单位不准擅自安装卫星接收天线,犯规者将处以监禁。至于外国报刊,一旦出现不利新加坡政府管理的报导,该刊将永远被拒之于新加坡海关以外。这个法规没有规定这些报导是否属实的问题。换句话说,即使是事实,也同样不行。
前些年,一些到我国大陆来旅行的外国人,在街头巷角偷拍一些乞丐和流浪汉的照片,回去登在报刊上,制造大陆一片贫困、饥饿、混乱、肮脏的情形。其实,乞丐、流浪汉在美国、英国至4处都有,不要说世界上的其他国家。
由于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大众传播媒体高度发达,利用新闻,什么样的谎言都可以制造出来。可怕的是,即使没有撒谎的意愿,有时也可能导出谎言。
但是,我们怎么也无法不要新闻,即使新闻有时有一副谎言的面孔,。我们依然还得亲近它,关心它。因为现代人的生溉实在太离不开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