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你的道德想象
当你面对一个很特殊的灰度问题时，你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人性核心义务是什么呢？你怎么才能确定这些义务在特定的条件下的真实含义呢？总之，答案是你不得不依赖于你的道德想象。
道德想象这一观点在今天并不为人所熟悉，但是实际上它是历史悠久而重要的宝贵遗产。道德想象最简单的形式是一种声音。在特定情况下，它有时会紧急地告诉你有些事情错得很严重，你不能忽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当杜鲁门总统说“我一想到自己杀了那些孩子，就难以忍受”并严控再次使用原子弹时，他就是在运用道德想象。
让我们看看在特定的情况下什么是道德想象，先回忆一下第1章描述的灰度问题，就是那个工作了很久的助理遇到的严重能力下滑危机。这个案例是真实状况的变异版本，所以我会将这位助理命名为凯西·汤姆森，她的老板为艾丽莎·威尔逊。和威尔逊共事的管理者和她的下属都对汤姆森很失望。大多数人想要将这个状况反馈给人事部，希望汤姆森能够离职。威尔逊非常不喜欢这个做法，她觉得这位助手正在严重的身体和心理问题中苦苦挣扎。威尔逊一度表示：“我真的害怕凯西会在大街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威尔逊这样说的时候，她所表达的正是她的道德想象告诉她的事。威尔逊说她和她的管理团队已经和汤姆森共事很多年了，他们应该给她特殊的照顾和解决方法。威尔逊相信并感觉，作为“人”，他们有强烈的义务应该给她离职金和推荐信，而不是将她交到人事部办理离职。
200多年前，英国政治家、历史学家、哲学家埃德蒙·伯克对道德想象给予了经典的定义：“心之所想，理智允许。” [1] 伯克的话正描述了艾丽莎·威尔逊对凯西·汤姆森事件的反应。这是一种心里的感觉和理智的思考的融合。威尔逊的心——她作为人的本能反应，告诉她对另一个人的福祉有着重大的责任。她似乎看到了并害怕汤姆森“流落街头”的景象。当威尔逊思考这些事时，她认识到这些事是有可能真实存在的，因为她的助手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威尔逊认为，作为“人”，她和其他管理者对汤姆森有特殊的义务，这种义务不仅源于汤姆森长期为他们工作，也是因为汤姆森是他们的朋友。用伯克的话来说，就是威尔逊的理智允许了她的心之所向。
什么样的状况能够触发我们的道德想象呢？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全面的解答，但是在很多像艾丽莎·威尔逊和吉姆·墨林这样的情况中，有两个基本人类义务是至关重要的。
第一个主要是人类的生存不遭受危险、苦痛和折磨的基本权利。很明显这一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实际上，其基本原理与政治文件和哲学论证都毫不相干。相反，它依赖于一种人文观点，那是一种对告诉我们“有些事情是错误的”人类经验广泛而富有同情心的理解，我们必须防止对其他人类伙伴做出这些错事。这些事情是什么呢？一位重要的当代道德哲学家斯图亚特·汉普希尔写道：“人类经历中的邪恶之事并不神秘、‘主观’或者与文化有关系；它存在于每个年龄段、每段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及每个悲剧和小说中：谋杀和生命的毁灭、监禁、奴役、饥荒、贫穷、肉体上的苦痛和折磨、无家可归、没有朋友……” [2] 换句话说，我们都有基本权利不让自己的生命被剥夺或毁灭。这意味着管理者有重要的义务避免严重影响或威胁其他人的生命。
另外一个能经常触发我们道德想象的情况就是：人们没有受到作为人类应该有的尊重和体面。 [3] 正如我们所见，这个义务在全世界的宗教传统中有着很深的根基。它还植根于基本民主理念：我们都是有价值的，我们的价值是平等的。
我们并不能精确而完整地对这两个基本义务进行解释。没有刀枪不入的哲学理念能将我们的信仰渗透进去。但是管理者不能忽略这些义务或者用如组织内部的经济状况等其他事物将其替代。实际上，因为这两个基本人类义务是开放式的，所以管理者不得不更加努力、更加认真地思考他们在特殊情况下需要什么。
那他珠单抗的案例显示了做这些工作的必要性。正如我们所见，墨林的决策不是决定哪些非常需要药物的人能得到药以及什么时候能得到，他决定的是谁会遭受痛苦以及谁可能生存或死亡。这让墨林有了清晰并占主导地位的责任去只关注病人的健康。这个责任要比任何对百健股东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责任更重要。服用那他珠单抗的患者也有权被平等而有尊严地对待。这意味着墨林和百健艾迪都有责任告诉他们实情，他和公司都要尽力分辨出那他珠单抗的效益和危害。
[1] 提到18世纪末的法国革命，Burke写道：“生活中所有体面的遮掩都被残忍地撕掉。所有道德想象附加的观点和装饰都成了荒唐可笑的明日黄花，而这些都是我们内心所享有的，我们的认知所认可的，为了遮盖我们赤裸本性中错误的必需品，用来维护我们所认为的高贵品格。”Edmund Burke，Reflections on the Revolution in France（1790；London：Seeley，Jackson，and Halliday，1872），75.The concept of moral imagination is multifaceted，and a conceptual and historical overview is David Bromwich，Moral Imagination（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4），3-40.
[2] Stuart Hampshire，Innocence and Experience（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1），90.
[3] 有关基本权利和义务的类似分析——被描述为反映了全球“重叠共识”的“核心价值”，并伴随着为商业管理者提供的详细实用性指导是Thomas Donaldson，“Values in Tension：Ethics Away from Home，”Harvard Business Review，September-October，1996，https://hbr.org/1996/09/values-in-tension-ethics-away-from-ho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