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
1.工作时间
如果能够确定各种变化对用于消费的时间Tc的影响,那么通过(7)式可以得到这些变化对工作时间Tw的影响。这一节将要考察收入、报酬及市场价格的变化对Tc与Tw的影响,以作为分析商品在放弃的报酬中重要性的差异的一种重要工具。
放弃的报酬的边际相对重要性可以定义为
放弃的每小时报酬与每单位Zi使用的时间愈多,放弃的报酬的重要性愈大;产品的市场价格pi与每单位Zi使用的产品愈多,放弃的报酬的重要性就愈小。类似地,时间的边际相对重要性可以定义为
如果充分收入完全因V(其他的货币收入)的扩大而增加,那么,机会曲线在产品相对价格不变的情况下向右平行外移,绝大多数商品的消费将会增加;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工作时间将会减少,这是因为,如果所有商品的产出增加,则用于消费的时间必定增加,而由(7)式知,用于工作的时间和用于消费的时间是负相关的。只有当具有较大的γ值的相对时间密集型产品是地地道道的劣质产品时,工作时间才会增加。[18]
所有时间分配的报酬方面的同一百分比增加将使所有商品的消费中的每小时成本增加同一百分比。[19]然而,只要放弃的报酬对所有商品并不同等重要,不同商品的相对价格就会发生变化,特别是,具有相对重要的放弃的报酬的商品价格将会上升。根据需求理论的基本原理,相对价格的补偿性变化会导致家庭使用较少的涨价商品,图示表明了报酬的增加完全为其他收入的减少所补偿后的变化:如果Z1表示高度收入密集型产品,那么机会曲线将通过初始点p沿顺时针方向转动,如图所示,新的均衡点p′必定位于p的左上方,或者说,Z1的消费较少而Z2的消费较多。
因此,报酬的补偿性单调增加将导致偏离报酬密集型商品而转向产品密集型商品。由于报酬密集度同时间密集度趋于正相关[20],所以,消费将偏离时间密集型商品,然而,这种偏离将导致总的消费时间的减少,因而增加用于工作的时间。[21]
报酬的非补偿性增加对工作时间的影响取决于替代效应与收入效应的相对强度,前者将增加时间,后者将减少时间,哪种因素占主导不能先验地决定。
报酬的纯增加会增加工作时间;收入的纯增加会减少工作时间,大家一定非常熟悉这一结论,因为这就是传统的劳动—闲暇分析的结论。本章的分析平等地看待所有商品,传统的分析则将一种具有所谓的“闲暇”特性的商品区别于其他一般商品,那么,我们的分析与传统的分析两者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呢?显而易见,所谓闲暇商品的成本完全由放弃的报酬构成,其他商品的成本由产品构成,所以,传统分析可以视为本章分析的特例。[22]
由于所有的活动最终都是既使用产品也使用时间,所以这样一种分析方法作为现实的描述是不可靠的,也许可以用分析上的需要或用现实情况有深义的极端近似来进行辩护。然而,资源的变化对工作时间的通常的替代效应与收入效应可以从更为一般的分析中得到。这种一般的分析只强调,时间的相对重要性在诸多商品中是变化的。本章的其余部分试图进一步分析和说明,由于突出对“闲暇”的需求,传统的分析显然严重妨碍了对经济问题的深入考察。本文提出的更为直接和更为一般的分析则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结论。
放弃的报酬的重要性的两个决定因素是一美元产品使用的时间和单位时间的价值。开卷读书、洗头理发、乘车往返的每一美元产品所使用的时间多于用就餐、逛夜总会或送子女参加夏令营的每一美元产品所使用的时间。在其他情况一样的条件下,放弃的报酬对前一组商品比对后一组商品更重要。
只有在时间价值对所有商品均相同的情况下,放弃的报酬的重要性才唯一地由时间密集程度决定。一般说来,放弃的报酬的重要性因不同产品和不同时期而有很大差异,例如,周末或晚上的时间价值通常较低,因为那时许多公司都关门了[23],因此,往返于美国和欧洲的著名国际航班的每次航行有意包含一个周末。[24]那些用于生产性目的传统上称之为“生产性消费”的产品的时间价值一般较低,这类产品包括相当数量的睡眠、用就餐甚至某些娱乐。由于这些“产品”间接地用于获取报酬,因而时间的机会成本较低。在经济思想中,生产性消费的范畴由来已久,但地位从不稳固,时隐时现。本文的分析系统地把这一范畴纳入家庭决策。
虽然在经济模型中闲暇的形式上的限定忽视了用于产品的支出,但是,为什么不能认为,更为正确的限定就是将闲暇同相对重要的放弃的报酬联系起来呢?绝大多数人的确认为,闲暇是时间密集型的,不会间接地用于获取报酬[25],从而并不具备收入密集型商品的两个重要特征。另一方面,在我们看来,并非所有闲暇活动都具有相对重要的放弃的报酬。逛夜总会通常是一种闲暇,然而,至少就其奢华方式而言,它具有很大的消费成分,相反,某些活动需要相对较多的放弃的报酬,但并不视为闲暇,例如理发或照管孩子。所以,报酬密集型商品与其他商品的区分只是部分地同传统上的闲暇与其他活动的区分相对应,如前所述,对经济分析而言,重要的是放弃的报酬的相对重要性而非任何闲暇的概念,所以不必过多考虑后者。实际上,虽然社会哲学家可能不得不精确地定义闲暇范畴[26],但是经济学家可以根本无需引入这一范畴就能取得比传统分析更为丰硕的成果。
不仅区分闲暇与其他非工作[27]活动存在困难,就是区分工作与非工作活动也不大容易。乘车是工作,还是非工作,或是兼而有之?工作午餐、美味佳肴、歇闲休息又当何论呢?生产性消费的范畴正是用来精确地描述这些商品,它们既有益于消费,又有助于工作。那么,难道不能把纯工作视为这样一个商品链中与消费无关的极限商品吗?类似地,还可以把纯消费视为与工作无关的那部分极限商品,把中间商品视为与工作和消费都有关的商品,作用相对于消费对工作愈重要,放弃的报酬的相对重要性就愈小,所以,报酬、其他收入等方面的变化对工作时间的影响基本上等同于这些变化对报酬密集程度不大的商品消费的影响的特例。举例来说,报酬的纯增加将降低相对价格,因而增加用于这些商品的时间支出,包括用于工作的时间,以类似方式可以说明收入及其他变量的变化,经济分析所做的概括更具有普遍意义。
在本节结束之前,还要扼要提及以上理论的其他几个方面的主要含义,正如报酬的(补偿性)增加会提高与相对较多的放弃的报酬有关的商品的价格从而导致对这些商品的偏离并增加工作时间,市场价格的(补偿性)下降也会引起对这些商品的偏离并增加工作时间:直接成本和间接成本上的变化造成的影响是对称的。事实上,欧文提出的某些证据表明,20世纪前三十年美国人的工作时间的下降比其后三十年显得更多一些,原因并不在于前一个时期的工资更多地上升,而是在于再生产品的市场价格更多地下降。[28]
传统的劳动—闲暇分析的一个著名结论是,收入税的增加至少将导致偏离工作而转向闲暇的替代效应,本文的分析没有通过转向闲暇的替代,而是借助转向时间密集型消费得出了同一结论。本文分析的另一层简单含义是,如果收入税增加的同时,又对用于时间密集型商品的产品适当课税,或是补贴用于其他商品中的产品,那么,全部相对价格就不会发生改变,因而不会出现偏离工作的替代。传统的分析近来终于通过一种极为繁琐的方式得出了这一结论。[29]
报酬的纯增加不会导致工作时间的减少,传统的分析对于这一规则不会得出存在例外的结论,但本文的分析则允许出现例外。这是因为,如果时间密集与报酬密集(即liti与ti)负相关,那么,报酬的纯增加将产生转向时间密集型商品因而偏离工作的替代。[30]虽然允许这种例外确实表明了本文的分析更为优越,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相信它从经验上说相比于收入效应规则的例外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