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描述上脑和下脑系统对信息进行处理的多个特征的努力中,格雷瓜尔·博斯特(Gregoire Borst)、威廉·汤普逊(William Thompson)和斯蒂芬做出了唯一主要的尝试:他们于2011年在《美国心理学家》(America Psychologist)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对神经系统科学文献进行广泛分析的文章。这个小组运用的是“元分析”(meta-analysis),即查阅之前的许多研究结果,然后寻找能超越它们的模式。这种元分析要求研究者首先搜索科学文献,找出三种具体涉及上脑和下脑功能的研究:调查上脑和下脑受损对人类认知和行为的影响;当人们在执行特定任务时上脑或下脑的哪些区域被激活(通过神经影像检测);使用“经颅磁刺激”(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TMS)技术暂时性地干扰上脑或下脑在特定位置的活动。经颅磁刺激将强烈的磁脉冲传送到大脑的一个特定区域,就会暂时性地干扰那个区域的神经功能。研究者发现,已发表的相关研究不下百篇。
这种元分析的结果很显然:涉及上脑区域的时候,预测到4个特征:①任务不要求对形状进行处理;②完成任务必须利用空间关系(例如,判断两个客体中哪一个更靠近第三个客体时所需的空间关系,所以,如昂格莱德和米什金所声称的,指定“哪里”确实是上脑系统的部分功能);③需要排序(涉及“执行计划”这类功能);④检测行动。涉及下脑区域的时候,预测到3个特征:①需要利用平行处理(当两个或更多的处理同时进行,如一个客体必须同时和很多被储存在记忆中的客体作比较的时候,平行处理就发生了);②确定空间关系不是必需的;③排序不是必需的。
但是,首次运用元分析时并没有发现,在参与者不得不对刺激物进行分类时下脑系统也有参与。(当人们必须对刺激物进行分类时,如给客体命名,就会需要下脑系统的参与。)为什么?进一步思考这些研究,马上就能联想到一个假设:一些研究涉及的分类并不是形状(这种功能依赖下脑系统),而是空间?关系,如人们在判断一个客体是位于另一个客体的左侧还是右侧(上脑系统的一个任务)的时候。如果没有考虑那些要求参与者对空间关系进行分类的研究结果,再次运用元分析的时候,预期结果就会出现:下脑系统明确参与对客体属性进行分类(所以,如昂格莱德和米什金之前所宣称,指定一个客体是“什么”的确发生在下脑系统)。
不过,从理论上来说,上脑和下脑系统之间的区别可能会反映出其他的大脑划分法。或许左右脑分法的确是以这个研究所完成的更加有条理的分析为基础。或者说,前后脑分法可能备受评议。用统计学的方法来评估这些可能性很容易,而进一步分析所得出的结果则很明显:即使在统计学上掌控了左右脑和前后脑分法的差异可能产生的影响,但是随后我们也发现上脑区域在调解空间关系、排序和行动的处理,而下脑区域则在调解分类的处理。
总之,元分析证实了上脑和下脑这种划分的重要性。
尽管上脑和下脑的划分并不只是在左右脑对决或前后脑争论中形成,但这并不意味着上脑和下脑系统的不同区域拥有完全相同的功能。
为了探索这个可能性,研究小组检测了上脑前侧、上脑后侧、下脑前侧和下脑后侧的区域。这些附加的研究显示,上脑前侧在调停排序处理中扮演着一个特殊的角色,而上脑后侧在空间关系和运动处理中发挥特别的作用;相比之下,下脑后侧特别涉及平行处理(同时进行一个以上的处理)。这些发现很重要,因为它们反映了原来那些已有记载的科学文献的结论,这些结论显示额叶上端对排序特别重要,而顶叶则在对空间关系和行为进行编码上极其重要。但关键的是,上脑系统的这两部分经常共同协作,它们紧紧地绑在一起,不仅因为它们在解剖上存在大量的连接,也因为它们的运行方式。如我们之前所注意的,许多(如果不是大多数)计划(需要涉及对行动进行排序)要求我们在空间里移动(例如,当你决定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碰撞到家具且经过大门走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它就发生了),因此当我们在制订和执行这些计划时,就已经运用了空间信息。
那么,“什么”/“哪里”和“什么”/“如何”的区别又是怎样的呢?也就是说,这些区别能解释文献中的结论模式吗?通过数据来分析来这些区别的有用性时,我们发现这两种二分法都存在不足之处:它们根本不能规范整组数据,也不能规范在本书中我们描述上脑和下脑系统特征的方式。元分析在同类方法中,是唯一利用数据的方法,为我们在本书所支持的上脑和下脑功能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我们对上脑和下脑划分感兴趣的原因之一在于这一假设:人们运用这两个系统的程度是有不同的。迄今为止我们很少讨论这种个体差异。在第4章,我们将重点讨论这两个系统被运用的方法——显示了人们在这一方面的确存在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