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的另一部分则是训练——乔在这方面十分擅长。我需要完成三组长达12分钟的训练,每天两次,持续一周,此外,在大脑刺激后的两天里,还有额外的训练。训练从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了,乔说他会把这些训练内容通过邮件发给我,好让我回到酒店后就可以开始训练。
说实话,虽然这些训练可能对我有帮助,但它们实在是太无聊了。就像“别碰贝蒂”测试一样,屏幕上会出现目标图像——比如棕色桌子上的白色杯子,见到这个图像时就不能按钮,但出现其他颜色的杯子或桌子时则可以按钮。第一次尝试,在所有不许按钮的图像中,我的正确率只有11%。虽然没有什么基准可以比较,但这个分数看起来挺糟糕的。后来他们告诉我,需要将测试调整到我能答对50%的水平,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提高我的能力。这显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四天后,我就要飞回英国了。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睡觉。
第二天是进行大脑刺激的日子,我早上一起床就十分兴奋,因为我即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大脑。其实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更多的是紧张,但容易分心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当来到医院看到大堂里所有人都在唱歌时,我就立刻就忘记了自己的紧张。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年轻人弹着吉他,请聚集在那儿的老兵一起歌唱。突然,一名从头到脚都穿着红白蓝的老兵跳出来要求唱一首《伴我一生》(Stand by Me),随后他便开始放声高歌,弹吉他的人也试图努力跟上他的歌声。唱到动情时,老人甚至用纸梳当乐器来了一段独奏。说实话,看到乔和麦克出现时,我有些失望。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跟大家一起唱歌,然后把我拉走,开始研究我的大脑。
我们来到了有着巨大椅子的房间,看到了我的大脑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屏幕上。虽然不知道我之前的期待是怎样,但我的大脑看起来相当正常,所有该凸起的地方都有凸起,也没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明显的洞。麦克将一张背侧注意网络的图片叠在我的大脑图像上,在“额叶眼动区”(frontal eye field)标记了记号——这就是他准备进行刺激的区域。
图2 专注的大脑:我的大脑和背侧注意网络
我本以为他们会刺激我的大脑,从而让它更好地运作,但实际上恰恰相反:他们用针对性磁脉冲麻痹我左侧注意网络的部分活动,以迫使我使用右侧注意网络——也就是正常情况下本该使用的那一侧。磁刺激的影响几分钟后就会消失,因此我需要在被刺激之后立刻进行训练,之后再将这个过程重复进行两次。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我右侧大脑在自我持续循环中变得足够强大,并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现在该把我绑在椅子上了,我看起来很可笑:紧紧地戴着一个头箍,上面还有一些看上去像衣架钩的东西。显然,这是一种连接装置,可以将他们屏幕前的脑图像与我现实中的大脑相连,以确保他们刺激到了正确的位置。他们的研究助理海德·欧卡比(Hide Okabi)告诉我,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高级版本的任天堂Wii游戏机,将你在现实中的行动与屏幕里你的形象连接起来。所以,当麦克将磁装置移到我头上时,我就能在屏幕上看到他正在瞄准的位置。
首先,为了测试机器是否正常,他要对我进行之前提到的手指抽搐试验。由于每个人的位置不同,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在我头顶正上方找到合适的位置。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抽搐,就好像有人在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电磁脉冲的刺激就好像是有个人在我头上每秒钟使劲按一次,同时发出很大的咔哒声。起初只是轻轻的敲击,但过了5分钟这种刺激就变得非常恼人,我开始感觉自己两侧有些不平衡起来。我本来应该进行三次刺激治疗,每次8分钟,但后来我坦承自己有点头晕,他们觉得也许两次就够了。
电磁刺激之后,我紧接着进行了乔的训练。但我们很快就发现,无论是否受过刺激,经过休息恢复后,训练结果仍然令人沮丧。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手缓慢地移向空格键,但就是没法阻止它按下去。
经过第一次刺激之后,我在测试中的表现甚至更糟糕了,我也能看出来麦克有些不安。他没有多说什么,但似乎希望我在经过短暂的刺激之后,能够表现得好一些。但乔说,可能是因为我平时太依赖左侧的网络,所以在它被麻痹后根本无法完成任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通过训练我应该能逐渐改善这个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