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是一切更高能力的根源。
——李小龙(Bruce Lee)
关于大脑,有很多事我们无法完全确定,但我们确实了解的少数事情之一便是——集中注意力是大脑所做的最重要的事。大脑通过注意力来过滤并决定哪些事情比较重要,哪些事情可以放心地忽略,并且,如果失去了注意力,你眼前所学习的知识就不会转换成神经元连接层面上实际的物理变化。因此,如果我想对自己的大脑做出有意义的改变,尤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集中注意力,获得专注。
但对我而言,集中注意力可能是一个问题。我把行李落在机场恰恰印证了我有“神游”的倾向,也正因为如此,我从8岁起就被大家戏称为“蝴蝶脑”。如今,类似的事情在我的生活中仍时有发生。最近一次,我在城里的大街上走着,忽然看到一位朋友在马路对面大笑不止,她对我说:“你看上去就像是个疯女人,望着天空,漫无目的地徘徊!”有意思,但她说得没错:在“走神”的时候,我的神志可是真的不知道出走到哪里去了。
当需要完成工作时,这样的走神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我独自在家工作,但却养了一只非常闹人的狗,在我儿子去上学的时候,它总是吵个不停。只在极少数情况下,这样的工作方式才显得非常完美——忙碌一天下来,感觉自己就像女超人一样全能高效。但更普遍的情况是,我一整天都在不同事情之间换来换去,到头来什么有用的事情都没做成——虽然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读几篇科学论文、发几封电子邮件,但就连这些我都没法顺利完成。忙活了几个小时之后,我压力倍增,也非常沮丧,因为第二天我要完成更多的事情。
对于大脑来说,注意力不集中和容易拖延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它们都意味着大脑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受此问题困扰的人,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80%的学生和25%的成年人都认为自己有慢性拖延症。虽然我们经常跟自己开玩笑,说这样的拖延会让我们更有创造力,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问题其实会导致压力、疾病以及人际关系间的矛盾。
抛开其他因素不谈,放空自己的心思然后让其随意神游并没有让我们变得更加快乐。在一项研究中,测试人员不时打断受测者,询问他们正在做什么,并测试他们的快乐指数,结果发现,只有当人们在空想一些愉快的事情、做着美好的白日梦时,他们的快乐程度跟自己专注工作时的感受不相上下;而在其他时间里,放任自己的思绪遨游与完成手头的工作相比并没有那么令人开心1 。
那天,我的心情十分沮丧,不停地用头撞着桌子,我突然想到了哈佛大学的神经科学家乔·德古提斯(Joe De Gutis),几年前我在写一篇文章时和他聊过。我知道他的专长是认知训练,特别是专注训练,所以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看他能否帮助我解决问题。他和波士顿大学的麦克·艾斯特曼(Mike Esterman)一直在研究一种计算机辅助训练和脑磁刺激——又叫经颅磁刺激(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简称TMS)——相结合的解决方案,帮助人们更好地集中注意力。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方案确实有助于提高专注能力。像大多数的神经科学研究一样,他们只在有着严重问题的人身上进行试验,包括脑损伤、中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等患者,我很想知道这种方法对我来说是否有效。
他们的答复是:可能没有效果。将大脑从严重损伤的状态恢复到接近正常水平是一回事,而要想从低于普通水平改善到超出平均表现,可没有那么简单了——同时也不是那么容易衡量。但是,乔和麦克还是答应帮我试试,他们发来了一个链接,让我做一个线上注意力测试,同时发来了几份问卷,用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比如我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犯下愚蠢错误的频率(经常)。此外,我还需要填写一个“走神”量表,衡量我发呆时神游的指数(非常高)。
我做完了所有的测试和问卷,并将结果回复给他们,第二天便在收件箱里得到了残酷的事实——我在注意力测试中的得分率只有51%,比平均水平整整低了20%。而问卷的结果也很能说明问题。乔在回信中写道:“根据你的测试结果,很显然,无论在实验中还是在现实生活里,你都有难以专注、容易分心的问题。”为了让我更好受些,他们邀请我去他们那里,看看能否帮助我。虽然没有承诺一定会得到什么结果,但他们表示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