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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动不休

2018年6月26日  来源: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 作者:尤瓦尔·赫拉利 提供人:chunti......

变动不休

过去这两个世纪变动如此迅速剧烈,让社会秩序起了根本的改变。传统上,社会秩序坚若磐石、难以撼动。毕竟“秩序”就隐含着稳定和连续的意义。历史上,社会的改变很少是大刀阔斧的革命,多半是无数个小步骤逐渐累积而成。于是,我们一般感觉社会结构并不灵活,似乎永恒不变。或许,我们会努力改变自己在家庭和社群中的地位,但讲到要彻底颠覆这整个儿秩序,这个概念可能就很陌生。我们常常会把自己限于现状,声称“过去都是这样,未来也会是这样”。

过去两个世纪中,变化速度奇快无比,让社会秩序显得充满活力和可塑性,呈现变动不休的状态。谈到现代革命,一般人想到的会是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1848年的欧洲自由革命,或是1917年的俄国革命。但事实上,讲到现代,其实每年都有革命性的改变。即使只是三十岁的人,也可以告诉那些打死也不信的青少年:“我年轻的时候,整个世界完全不是这样。”举例来说,互联网是在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广泛使用,至今也才是20年左右的事。但我们已经完全无法想象没有网络的生活会如何。

因此,想要定义现代社会的特色为何,就像要问变色龙究竟是什么颜色一样。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特色,就是它会不断改变。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变动特性,而且多数人也都会同意社会秩序应该有弹性,是我们能够操纵、能够改进的。前现代统治者的主要目标是维护传统秩序,甚至希望能够尽量回归过去失落的黄金年代。但到了过去两个世纪,政治主流却是要摧毁旧世界,再建起更好的世界来取代。现在就算是最保守的政党,也不敢说自己的目标就是维护一切保持不变。人人都在谈,要进行社会改革、教育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而且这些承诺常常都是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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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质学家知道地壳运动可能引发地震和火山爆发,我们也知道激烈的社会运动可能引发血腥暴力。讲到19世纪和20世纪的政治历史,常常讲到的就是一连串生灵涂炭的战争、革命和大屠杀。就像是雨天的时候,小孩喜欢穿着雨鞋从一个水洼跳到下一个水洼,这种历史观点也像是在跳着,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跳到冷战,从亚美尼亚大屠杀跳到犹太人大屠杀,再跳到卢安达大屠杀,从把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的罗伯斯庇尔(Robespierre)再跳到希特勒。

虽然这部分也是事实,但光是这样列出一长串我们太熟悉的惨案名单,却会造成误导,让我们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水洼,却忘了水洼之间还有干地。在现代晚期,虽然暴力和恐惧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但和平与安宁也同时来到历史新高。狄更斯写到法国大革命,就说“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这句话不只适用于法国大革命,很可能也适用着由法国大革命揭开的整个时期。

特别是在“二战”结束后的70年间,情况更是如此。在这段时间,人类第一次有可能得面对彻底的自我摧毁,而且也确实爆发了相当数量的战争和屠杀。但这几十年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和平的年代,而且程度是大幅领先。这点之所以让人意想不到,是因为如果就经济、社会和政治层次来说,这个时期的变动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多。可以说虽然历史的板块构造以疯狂的速度移动碰撞,但这座火山却是纹风不动。这个灵活变动的新社会秩序,似乎既能够启动剧烈的结构变化,又能够避免崩溃造成暴力冲突。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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