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人爱、人见人敬,重情谊、讲义气、竭尽忠孝”是梁山众英雄对宋江的综合评价。比如以区区十几两银子解了李逵之急,念旧情冒险暗放晁盖,为老父冒死尽孝等等忠义之举。正是凭借这种英雄襟怀,以厚处世,使得众梁山好汉一心追随宋江,至死不渝。
厚结李逵、暗放晁盖
宋江之所以在江湖上人见人爱、人见人敬,是因为他竭忠尽孝、重情谊、讲义气,一副英雄襟怀。他一旦遇上好汉,便有结交之心。这也正是他日后聚众兄弟于梁山,被推为大哥的主要原因之一。早在梁山聚义之前,他厚结李逵、暗放晁盖的举动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一日,宋江和戴宗在一酒肆遇见一位莽汉正大喊大叫,便上前探问缘由。原来这人便是李逵。宋江见他虽然鲁莽,却憨直可爱,便有结交之心,于是劝散众人,拉李逵来桌前喝酒。请看宋江是如何结交李逵的:
宋江对那莽汉说:“壮士大哥请坐。”戴宗道:“兄弟,你便来我身边坐了吃酒。”李逵道:“不耐烦小盏吃,换个大碗来筛。”宋江便问道:“恰才大哥为何在楼下发怒?”李逵道:“我有一锭大银,解了十两小银使用了。却问这主人家挪借十两银子,去赎那大银,出来便还他,自要些使用。叵耐这鸟主人不肯借与我。却待要和那厮放对,打得他家粉碎,却被大哥叫了我上来。”宋江道:“只用十两银子去取,再要利钱么?”李逵道:“利钱已有在这里了,只要十两本钱去讨。”宋江听罢,便去身边取出十两银子,把与李逵,说道:“大哥,你将去赎来用度。”戴宗要阻当时,宋江已把出来了。李逵接得银子,便道:“却是好也!两位哥哥只在这里等我一等。赎了银子便来送还,就和宋哥哥去城外吃碗酒。”宋江道:“且坐一坐,吃几碗了去。”李逵道:“我去了便来。”推开帘子,下楼去了。
戴宗道:“兄长休借这银与他便好。恰才小弟正欲要阻,兄长已把在他手里了。”宋江道:“却是为何,尊兄说这话?”戴宗道:“这厮虽是耿直,只是贪酒好赌。他却几时有一锭大银解了!兄长吃他赚漏了这个银去。他慌忙出门,必是去赌。若还赢得时,便有的送来还哥哥;若是输了时,哪里讨这十两银来拜还兄长?戴宗面上须不好看。”宋江笑道:“院长尊兄,何必见外。量这些银两,何足挂齿。由他去赌输了罢。若要用时,再送些与他使。我看这人倒是个忠直汉子。”
关键时刻,宋江施以钱财,解了李逵之急,这使李逵非常感激。
李逵得了这个银子,寻思道:“难得宋江哥哥,又不曾和我深交,便借我十两银子,果然仗义疏财,名不虚传。如今来到这里,却恨我这几日赌输了,没一文做好汉请他。如今得他这十两银子,且将去赌一赌。倘或赢得几贯钱来,请他一请也好看。”
当时三人坐下,李逵便道:“酒把大碗来筛,不耐烦小盏价吃。”戴宗喝道:“兄弟好村!你不要做声,只顾吃酒便了。”宋江分付酒保道:“我两个面前放两只盏子,这位大哥面前放个大碗。”酒保应了,下去取只碗来,放在李逵面前,一面筛酒,一面铺下肴馔。李逵笑道:“真个好个宋哥哥,人说不差了!便知我兄弟的性格!结拜得这位哥哥,也不枉了!”
虽然只是十两银子,却结交了一位好兄弟。在宋江看来,区区钱财是小事,重要的是这份兄弟情谊。李逵十分感激这份知遇之恩,从此也便一心一意地追随宋江,至死不渝。
宋江在郓城县做押司时,结拜兄弟晁盖犯了事,济州府的官差前来捉拿晁盖。宋江知道后,吃了一惊,肚里寻思道:“晁盖是我心腹弟兄。他如今犯了弥天之罪,我不救他时,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
打定了救晁盖的主意,但表面仍对前来办案的官差说:“不妨,这事容易。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只是一件:这实封公文,须是观察自己当厅投下,本官看了,便好施行发落,差人去捉,小吏如何敢私下擅开?这件公事非是小可,勿当轻泄于人。”官差道:“押司高见极明,相烦引进。”宋江道:“本官发放一早晨事务,倦怠了少歇。观察略待一时,少刻坐厅时,小吏来请。”
此时晁盖正和吴用、公孙胜、刘唐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晁盖见庄客报说宋押司在门前,便问道:“有多少人随从着?”庄客道:“只独自一个飞马而来,说快要见保正。”晁盖道:“必然有事。”慌忙出来迎接。宋江携了晁盖手,来到侧边小房里。晁盖问宋江为何来得如何惊慌。宋江道:“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被拿在济州大牢里,供出你等七人。济州府差人,奉着太师府钧贴并本州文书来捉你们,并以你为首犯。天幸撞在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教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你。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不快走时,更待甚么!我回去引他当厅下了公文,知县不移时,便差人连夜下来。你们不可耽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晁盖听了大吃一惊,道:“贤弟,大恩难报!”宋江道:“哥哥,你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回去也。”
宋江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拜把兄弟晁盖,其义不可谓不深,其情不可谓不厚。正是靠了这种深厚的情谊,宋江才获得了“呼保义”和“及时雨”的美称;正是通过大量的这样厚结义缘,才造就了江湖中宋江的美名,为日后宋江作为梁山首领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厚黑学》 厚结人缘的处世经 梁山聚义,义孝当先
宋江在江湖上的号召力一方面是来自于他讲义气、讲交情、对人厚;另一方面是因为在宋江的心里一直有着正统的儒家观念,他所做的全部都是为了让兄弟们共赴富贵,以取得美好的前程。不仅如此,宋江还以谦让的美德让众弟兄心悦诚服,而他对父母及朝廷的忠孝更是他日后成功的重要原因。
其一,宋江十分讲究仁义。宋江一怒之下杀了阎婆惜后,也被逼上梁山。众兄弟十分高兴,一起下去迎接。喝完接风酒,晁盖便请宋江为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宋江坚决不肯,便道:“哥哥差矣!感蒙众位不避刀斧,救拔宋江性命。哥哥原是山寨之主,如何却让不才坐?若要坚决如此相让,宋江情愿就死!”晁盖道:“贤弟如何这般说?当初若不是贤弟担那血海般干系,救得我等七人性命上山,如何有今日之众?你正是山寨之恩主。你不坐,谁坐?”宋江道:“仁兄,论年龄兄长也大十岁。宋江若坐了,岂不自羞?”再三推晁盖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吴学究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宋江道:“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众人齐道:“哥哥言之极当。”
宋江谦让山寨之主之举,更为其赢得了“义”的美名,也更加得到众位兄弟的敬重。
其二,宋江十分讲孝道。例如,宋江上山之后在筵上对众好汉道:“小可宋江,自蒙救护上山,到此连日饮宴,甚是快乐。不知老父在家,正是如何?即日江州申奏京师,必然行移济州,差落郓城县追捉家属,此事恐老父受惊,性命存亡不保。宋江想念:‘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深恩,昊天罔极。’因老父生育之恩难报,暂离山寨,欲往敝乡,去家中搬取老父上山,昏定晨省,以尽孝敬,以绝挂念。不知众弟兄还肯容否?”晁盖道:“贤弟,这是件人伦中大事,养生送死,人子之道。不成我和你受用快乐,倒教家中老父吃苦!如何不依贤弟。只是众兄弟们连日辛苦,寨中人马未定。再停两日,点起山寨些少人马,一径去取了来。”宋江道:“仁兄,再过几日不妨。只恐江州行移到济州,追捉家属,这一件不好。以此事不宜迟。也不须点多人去,只宋江潜地自去,和兄弟宋清搬取老父,连夜上山来。那时使乡中神不知,鬼不觉。若还多带了人伴去时,必然惊吓乡里,反招不便。”晁盖道:“贤弟,路中倘有疏失,无人可救。”宋江道:“若为父亲,死而无怨。”宋江上梁山的当天,因心系老父安危,不顾众人劝阻,当日便独自下山去了郓城县。可见,宋江的所想所做,充分表现了他的忠义和孝顺,这也是他最为人所称道的地方。
谢金拒授,散财救困
宋江待人处世之厚,还表现在他不贪图钱财,无论是对他人还是朋友,他都解囊相助,而从不靠仗义取财,这从宋江婉拒晁盖等人赠送的谢金黄金一百两就可以看出来。
《水浒传》中记载,宋江放走晁盖之后,心里也暗自寻思:“晁盖等众人不想做下这般大事,犯了大罪,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伤了何观察,又损害了许多官军人马,又把黄安活捉上山。虽是被人逼迫,事非得已,于法度上也难饶恕,怎奈兄弟情义,舍弃性命也要救他啊!”遂将此文书立成文案,行下各乡各保,自理会文卷。
一日宋江在县城外茶房吃茶,见一大汉去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那个押司是谁?”篦头待诏应道:“这位正是宋押司。”那人提着朴刀,走到面前,深施一礼,说道:“押司认得小弟么?”宋江道:“足下有些面善。”那人便说找个僻静地方有话要说。两人来到酒楼上,拣个僻静阁儿里坐下。那汉倚了朴刀,解下包裹,撇在桌子底下,扑翻身便拜。宋江慌忙答礼道:“不敢拜问足下高姓?”那人道:“大恩人如何忘了小弟?”宋江道:“兄长是谁?真个有些面熟。小人失忘了。”那汉道:“小弟便是晁保正庄上曾拜识尊颜、蒙恩救了性命的赤发鬼刘唐便是。”宋江听了大惊,说道:“贤弟,你好大胆!早是没做公的看见,险些儿惹出事来!”刘唐道:“感承大恩,不惧怕死,特地来酬谢大恩。”宋江道:“晁保正弟兄们近日如何?兄弟,谁教你来?”刘唐道:“晁头领哥哥再三拜上大恩人,得蒙救子性命,如何不报。见今做了梁山泊主都头领,吴学究做了军师,公孙胜同掌兵权。林冲一力维持,火烧了王伦。山寨里原有杜迁、宋万、朱贵和俺弟兄七个,共是十一个头领。见今山寨里聚集得七八百人,粮食不计其数。只想兄长大恩,无可报答,特使刘唐赍书一封,并黄金一百两相谢押司,并朱、雷二教头。”刘唐便打开包裹,取出书来递与。宋江看罢,拽起褶子前襟,摸出招文袋。打开包儿时,刘唐取出金子放在桌上。宋江把那封书———就取了一条金子,和这书包了———插在招文袋内。放下衣襟,便道:“贤弟将此金子依旧包了,还放桌上。且坐。”刘唐吃了酒,把桌上金子包打开,要取出来。宋江慌忙拦住道:“贤弟,你听我说:你们七个弟兄,初到山寨,正要金银使用。宋江家中颇有些过活,且放在你山寨里,等宋江缺少盘缠时,却教兄弟宋清来取。”刚送走刘唐,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人过来见宋江。王婆指着那人对宋江说:“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他那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静巷内权住。昨日他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停尸在家,没做道理处。央及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哪里有这等恰好。又没借换处。正在这里走头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来,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望押司可怜见他那个,作成一具棺材。”宋江道:“原来如此,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定个帖子与你,去县东陈三郎家取具棺材。”宋江又问道:“你有使用么?”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哪讨使用。其实缺少。”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使用钱。”阎婆道:“便是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爹娘。做驴做马报答押司。”宋江道:“休要如此说。”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下处去了。
在这一段文字中,宋江既对自己救人的义举没有任何的后悔,而又对送到眼前的百两黄金毫不动心,他心中的情意之笃,可以说是无与伦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够对素不相识的人以重金进行救援,为死者买棺材厚葬,他的处世之厚可以说是举世无双。